有些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，順著鼻梁迅速地流下。

滴在了被單上！

一滴！

兩滴！

漸漸地，被單上越來越多的滴下去的眼淚。

眼淚很快的就打濕了她頭發下枕著的被單。

紀嵐的腦子裏忽然閃現著第一天和喬毅見面的場景，再到後來他們之間所經歷過的點點滴滴！

和喬毅呆在一起的日子裏，雖然自己總是在抱怨喬毅如何如何的對她不好？可是如果真的要細數起來，喬毅似乎並沒有對她特別不好的時候？

反而還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救過她好幾次！

可是為什麽在和喬毅吵架的時候，她卻把那些事情都給忘掉了？

一個勁的就像把喬毅推出去？

真的推出去了？

自己為什麽會感覺這麽難受？

但是她真的不想和喬毅說這些話的，可她為什麽要這麽那時候要這麽說？

他們會不會真的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輕松相處的模式，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劃下了界線，她算不算是自作自受……

——

喬毅開著重型機車離開了軍區大院，直接就朝射擊場奔去。

莫九兩個人後腳趕到的時候，就見喬毅已經在射擊了。

莫九走到喬毅的身邊。

還不等他的開口，喬毅似乎就已經察覺到他要說些什麽？

直視著前方的槍靶，看都懶的看一眼身邊的他，語氣淡淡道，“如果你現在是想和我聊紀嵐的話，我勸你最好收回去，因為我一個字也不想提她。”

他的聲音很冷，是那種不含一絲溫度的冰冷，冷淡的就像是提起一個絲毫不認識的人。

莫九聞言，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，饒有興趣道，“我都還沒開口，你就知道我要說些什麽了？”

喬毅換了個彈夾，目光睨向他，一字一頓的妖涼道，“我不管你是想說什麽？我現在沒心情聊，哪怕是半個字也不想。”

許是挺長時間沒喝水，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。

話語中的不耐煩很是明顯。

臉上就差沒有明明白白的寫著：他現在心情非常的不好，要是不想找死的話，就不要招惹他。

“我並沒有打算聊紀嵐，你也用不著警告我。”莫九勾了勾唇，身體靠在玻璃窗口上，識趣的聳了聳肩，轉移話題道，“我和楊傑來只是想要射擊了，卻又剛好撞上你也在這裏而已。”

喬毅涼涼的掃了他一眼，不發表意見，但是那眼中的那一抹不信很明顯。

莫九也不多做解釋，戲虐的笑問，“還是你心情不好不希望我們在這裏射擊？”

喬毅瞥了他一眼，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回前方的槍靶，僅僅只從嘴裏吐出兩個字來，“隨你。”

楊傑見此，哪怕是再沒有眼力勁，也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湊到喬毅的面前，自討沒趣。

看了看只顧著自己射擊的喬毅，忙不疊的跟上莫九的腳步。

喬毅正在氣頭上，這個時候他還是躲著喬毅走為妙。

省得他到時候看自己不順眼，又說出什麽傷他自尊的話來……

拿上自己的槍，撞了撞身邊的莫九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八卦道，“你說喬毅他以前雖然逃課的日子比較多，喜歡飆車，但是我覺得他和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，似乎還沒有像現在這樣，三天兩頭的就是一變臉吧？”

楊傑湊到莫九的耳邊說話，那親昵的模樣就像是情侶之間的咬耳朵。

但是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意識到，目光還時不時的看向喬毅，似乎是生怕喬毅會聽到他說的話。

“他就是這樣，等什麽和他家小嵐嵐和好了，可能就會恢覆正常了！”莫九不以為然的笑了笑，目光卻落在楊傑的側臉上，若有所思。

“對了，你是不是高考之後就要去入伍了？”楊傑正在挑槍，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，“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爸一直就很想讓你也入伍的。”

“嗯。”莫九斂了斂目光，上了彈夾，調式著手中的狙擊槍，淡淡的應了一聲。

入伍是他這段時間最不想面對的問題。

眼看著高考的時間越來越逼近，只要一旦高考結束，自己很快就要入伍！

他卻有些放心不下身邊的某人，他雖然已經高三了，但是卻總是粗心大意的忘記很多事情，平時也老是丟三落四。

要是自己不在他的身邊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己給收拾好？

楊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，“其實本來你應該是不用去的，那樣子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

“可是後來你哥……”楊傑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，話也嘎然而止，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，“總之以你爸的性子，你是一定要走那一條路的。”

“即使他沒出事情，我也還是會要去的，入伍這件事情是必不可免的，從我懂事的那一天開始，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了。”莫九似嘲似諷的勾了下唇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，手指定在扣扳機那裏，一動不動的，“沒什麽不好說的，你也不需要特意的去避諱這個話題，我哥已經出了事情，永遠都回不來了，這是事實，你就算不提也不代表他就沒事。”

有些事情即使不提，但是已經發生了那便是事實！

“當初和你哥在一起的那個女生，你有沒有見過？”楊傑好奇地問道。

他從小就和莫九玩在一起，自然和他的哥哥莫越也是有幾分熟識的。

在他的心中，他一直覺得莫越是帝都唯一一個能夠和喬毅一樣，讓他心服口服！

喬毅是張揚肆意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，而莫越是常年呆在軍隊裏，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壓迫感，他雖然性格脾氣很好，對誰都是一樣的溫和，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，能夠發現他無論對誰的時候都是那麽波瀾不驚。

能夠讓那樣理智的莫越失去理智的直接從基地追出來，追到機場的女生應該不是一般人吧？

莫九繼續手上的事情，淡淡答，“我沒見過，我爸媽見過，但是我想能夠讓我哥另眼相看的人，應該是不俗的，只是你知道的，我媽在門第這件事情上面有些偏見，認為如果要見我們莫家的門，即使不是出生名門，也不該是像她那種一貧如洗，而且還帶著一個有殘疾的母親。”

“有殘疾又怎麽了？所以那些有著傳統的門第之見真的是害人不淺。”楊傑忿忿不平的說道，那語氣就像是他可以感同身受到莫越所經歷過的事情一樣。

門第之見在他看來就是拆散了許多有情人的源頭，要是他將來也遇上這種事情的話，以他父母開明的性子應該不會也這麽古板吧？

“是吧。”莫九表情淡淡的回答。

那模樣顯然是並不怎麽想要聊莫越！

楊傑疑惑地問，“那你哥出事之後，她就一直沒有出現過嗎？”

他還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大美女，才能讓一向眼高於頂的莫越為了她不顧一切。

“…沒有。”許是提起過往的事情，莫九聲音變得有些微涼。

情緒也不是很高昂，低低的沒有一絲起伏。

對於莫越墜機的事情，楊傑並不是很清楚，也只是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一些大概的內容，但是對於這個讓莫越失去理智的女生，他倒是早有耳聞，因為早在兩年前，莫越似乎是帶了那個女孩子回家，想要介紹給自己的家人認識。

而莫越的父母了解了女孩子家裏的情況，不動聲色的用錢就將女孩子的爸爸買通了。

想把那女孩子連哄帶騙的送出國，結果被莫越提前聽到了風聲，在半路上就把人給截了下來！

又給帶回了莫家。

並且說了非她不娶！

如果莫家不能接受她，他便也從此不再進莫家門。

知子莫若母，莫母是一個極聰明的女人，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根筋的性子，當時便也沒有逆著他的意思。

反而欣然接受了莫越的女朋友，順著莫越的意思留下了那個女孩子，甚至做出一副商量擺酒席的樣子給莫越看。

卻趁著莫越放下戒備心去基地的空檔裏，羞辱走了那個女孩子。

具體說了些什麽他並不知情，但是當時這件事情在帝都還轟動了好一陣子。

莫母本以為等那個女孩子出國之後，過段時間她再告訴莫越，莫越頂多也就是心裏難受一段時間，等時間一長自然也就好了！

結果誰知道那個女孩子走得第二天，莫越就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？

也因此從基地逃了出來，本想追上她，卻不想遇上大風暴，造成了墜機的悲劇……

如果那時候莫家不曾有著那麽根深蒂固的門第之見，或許現在莫越已經有兒有女了！莫家也不會絕口不提莫越的事情，就怕想起他就觸景傷情，或許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……

所以說莫母就是那種栽在自己的自以為是上面。

“就連葬禮也不曾出席嗎？”楊傑詫異。

莫越的葬禮辦得很低調，除了一些親戚好友，甚至許多人都不曾邀請。

就連他當天也是下午才從國外趕回來的。

但是即使是再低調，可是作為莫家長子，墜機這種事情也是轟動了帝都一時！

哪怕是當時已經身在國外，他就不相信那個女生就真的一點也沒聽到風聲？

還是說那個女的心就硬成這樣了？

“…沒有。”莫九蹙了蹙眉，許是不太想提起莫越的事情，涼涼的瞥了他一眼，“閑得慌是不是？沒事那麽關心她做什麽？我家不能接受的人，你以為你爸媽又會接受那種身份的女生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他又沒打算和那個女生怎麽樣？

只是出於好奇就多問了幾句，有必要反應這麽大嗎？

莫九裝好子彈，徑自走向1號窗口，悶著性子一聲不吭的連開了好幾槍。

楊傑看了看他的背影，抓了抓頭發疑惑不解，“這是生氣了？還是不高興了？是我得罪他了嗎？可是我剛才應該沒說什麽讓他不高興的話吧？”

——

周四，已經和紀楓一連上了四天的圖書館林真。

這天放學，又是重覆著前幾天放學的同一件事情。

圖書館裏，安靜地只剩下了翻書聲，和鼻尖在本子上面寫字的刷刷聲。

林真咬著筆頭，一臉苦惱的盯著試卷上面的大片的紅叉。

她每次一想要認真的寫作業，或者是看書的時候，但是沒一會，看著課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想睡覺了……

她已經連續和紀楓上了四天的圖書館，雖然說她是很想陪著紀楓，也一直覺得只要是紀楓呆在的地方，不論是在哪裏？她都是可以的。

但是幾天下來，她實在是硬撐到了頂點。

看著書本上面枯燥無味的知識，有些頭疼。

身上也感覺很不舒服，就像是很多只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，恨不得立馬就站起來！

她僅僅只是在這裏待了連一個星期都不到，就已經覺得快要忍受不了了。

而紀楓他們卻已經日覆一日的在這裏覆習了將近一個月，她真心的覺得這個一個很神奇的事情！

難道他都不會覺得很無聊嗎？

看來看去似乎也就是說那些有的沒的，國語還好，特別是物理，看著那一連串的數字，她就覺得瞬間都頭大了！

她真不太能夠理解嵐嵐和紀楓兩兄妹怎麽就可以把物理學得那麽好？

“怎麽了？”許是察覺到了身邊的人一直盯著自己看，紀楓停下手中的筆，偏過頭來詢問道。

“沒什麽。”林真像是做錯事情被逮到了一樣，慌亂的立馬移開目光，卻看到桌子上的試卷，忙不疊的用手擋住桌子上面攤開的試卷，扯了扯嘴角，搖頭道。

紀楓看她一副緊緊護著，生怕自己看到的模樣，不禁覺得好笑。

“如果你是怕讓我看見的試卷，那我只能說你根本不需要擋了。”

林真疑惑，不太能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，殷紅的小嘴抿了抿，隨後才道，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剛才已經把你的分數看到了。”紀楓嘴角一勾，下巴努了努，示意她往上看，碩紅的兩個大數字，45，正大喇喇的擺在那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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